宋应星大义著书
宋应星,字长庚,南昌府奉新县(在今江西)人。自幼聪明好动,酷爱科技。29岁时,与胞兄同科中举。后来,5次进京应试,却不得中。这五次从江南到河北的数万里行程,他获得了原先在书本上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大量工农科学技术知识。他虽未能得中朝廷的进士,却为他成为中国科技史的权威打下了基础。
宋应星49岁时出任江西省分宜县教谕,后又任福建汀州推官、南京亳州知府等职。在教谕三年任期内,宋应星利用授课余暇,对古典科学进行了系统总结,写下了《天工开物》,这年宋应星方才51岁。公元1637年,其巨著刚刚写完,就在友人帮助下雕版付印了。这年是明崇祯十年,故《天工开物》的初版又叫崇祯版。后来,历史上对宋应星在51岁后的事迹就记之甚少了。
公元1970年前后,在宋应星的故乡发现了《宋氏宗谱》与《宋应星行略》,还有宋应星遗作《思怜》《野议》《谈天》《论气》四种明朝刊刻的海内孤本。从此,世人方得闻这位古典科技集大成者的真实生平经历。入清以后,宋应星隐而不仕,并教育子孙3代不应清朝的科考选举。这位富有民族气节的科学巨星,享年约80岁,死后葬于奉新北乡故里(今江西奉新城东南的宋埠乡牌楼宋村)戴家园祖茔。其墓、石今已不存。
《天工开物》问世后,曾风行一世,乾隆以后由于政治的原因,在中国渐渐地湮没无闻。然而,这部巨著传入日本后却受到欢迎,公元1771年大阪出现了和刻本。后从日本传入欧洲,被译为多种文字,出了一版又一版,广泛流布开来。其中,法文译本誉之为《中华帝国古今工业》。其实,这著作不仅包括中国的古今工业,也包括中国的古今农业,是中国古今工农业汇编,是中国古典科技的总汇。当代英国李约瑟博士就称宋应星为“中国的狄德罗”。狄德罗是法国的学者,著名的《百科全书》的主编。显然,李博士也是视此书为“中国科技全书”的。中华民国初年,中国学者重新认识到这一古籍的重大科学价值,然而苦苦求索,在国内未能找到原著,几经努力,才从日本找回管生堂本,公元1930年影印发行。
新中国成立以后,北京图书馆(今中国国家图书馆)公布了一个令人欣喜的消息:从原浙江宁波李氏墨海楼捐赠给该馆的一批古籍善本中发现了《天工开物》一书,而且是崇祯版原刻。公元1959年影印出版。这一孤本印行,使宋氏巨著的原始风貌又得以为人们所见了。
《天工开物》共分18卷,内容浩瀚,包括谷麦豆麻的栽培与加工,蚕丝棉苧的纺织与染色,制盐、制糖、榨油、铸铜、冶炼、开矿以及制作砖瓦、陶瓷、器具、车船、石灰、硫磺、白矾、兵器、火药、纸、蜡等各种生产技艺。书中对各种产品从原料到加工的全部工序、方法等都有较详细的说明。书中还绘有123幅精美的插图,所绘插图结构准确、比例恰当,立体感很强。依其图样与数据,即可将所绘的各种机械、设备重新制造出来。其中所绘提花机、钻井设备、轧甘蔗机、大型浇铸和锤锻千斤锚、阶梯式瓷窑、玉石加工磨床等都是世界最早的科技图录,在科学史上有很高的价值。
《天工开物》不仅注重总结传统的科学技术,对当朝的新技术也注意研究。比如其中就记述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炼锌技术。该书的这一记述早已引起欧美化学家的注意,凡化学文献论述到金属锌的最初冶炼时,通常都要提及《天工开物》。
宋应星对中国科技的全面研究,致使他对许多科学的未知领域得以进行积极的探索,提出不少难能可贵的科学见解。比如在生物学方面,宋应星根据作物品种往往因环境差异而引起差异,蚕蛾也因不同性状的品种杂交而引起后代变异等情况,提出了“土脉历时代而异,种性随水土而分”的看法。这在人类对动植物生态变异的认识上是一大进步。后来,达尔文谈及生物进化与变异时,也曾引述过宋应星这一见解。在物理学方面,宋应星研究了声音的传播,他以投石击水引动水波由中心向外扩散的现象,推断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原理也是类似的,这就提出了声音是气波的概念,也是世界最早的。在化学方面,宋应星以汞和硫磺可化合炼出朱砂的化学过程和结果为例,初步有了质量守恒的看法。同时,宋应星还以铁失(磨损、风化、腐蚀)而化为土为喻,初萌有物质不灭的观念。在哲学方面,宋应星在《谈天》一文谈到太阳不是静止的,也是不断变化的,从而提出“今日之日非昨日之日”的哲学命题。认为古人说“日月之形,万古不变”,那是“刻舟求剑”。宋应星“日日新”的思想后由清初的哲学家王夫之接受并大大发挥了。
宋应星的科学思想是难能可贵的,而作为其哲学基础的唯物观点更是当时无论中外的哲学大师也比之逊色的。他的哲学思想渗透于全书的论述之中,而集中表现在他给自己著作所加的书名,即《天工开物》。
何谓“天工”呢?宋应星认为世上的资源是大自然造就的,也可以说“天然工就”,故而称之为“天工”。何谓“开物”呢?天然资源并不能自然为物,必须经过人类的开发、加工,才能成为人类所需的物质资料,故曰“开物”。显然,在人和物的关系上,宋应星的观点既是唯物的,又是辩证的,既强调以“天工”为基础,又强调人的主观作用,资源只有去“开”,才能生产出“物”来。这一点是宋氏哲学思想的精华,也是中国哲学思想史中的精华,更是世界上最早的科学哲学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