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至三十,阴气自半”
(一)人体的衰老从二十五岁开始
对于人体的盛衰规律,《黄帝内经》是这样描述的:“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生而长极;四七,筋骨坚,发长极,身体盛壮;五七,阳明脉衰,面始焦,发始堕;六七,三阳脉衰于上,面皆焦,发始白;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这是说的女性,男性也是如此规律,只不过男人的生命周期不是七,而是八,比女人的成熟和衰老都晚一点。
大家可以仔细观察一下自己,一般情况,女人会在五七(三十五岁)左右感到明显的体力不支,这个时候往往孩子已经出生,生活工作都稳定了,但体力和容貌开始走下坡路。按中医讲,这个时候是脾气虚了,“脾气”指的是身体的功能,功能开始降低了。男人也同样,只不过是到五八(四十岁),所以古人还有一句话:“年至四十,阴气自半。”这是《黄帝内经》“素问·阴阳应象大论”里说的:“年至四十,阴气自半,而起居衰矣。”
前面说了,中医是在中国哲学基础上发端的,它的基础不是解剖学,结论的获得肯定是借助古人观察得到的大数据。“年至四十,阴气自半”这个理论,一直以来始终是人们养生的准则,大多是从四十岁开始讲究养生的。事实上,如果真要通过养生改变自身的体质,四十岁这个时间点是要提前的。
现代研究表明:人体彻底发育成熟要到二十五岁,这是我们大脑皮层成熟的时候。生物进化有个规律,越是高级的器官组织,成熟得越晚,如果说我们的大脑是“司令部”的话,大脑皮层就是“司令部”中的“司令”,是高级中的最高级,所以一般以它的成熟时间为人体全面成熟的时间。中国有句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意思是说,长了胡子的人,做事情会靠谱点,因为长胡子的时候人就成熟了,这个时间至少也要过了二十五岁。为什么此时人就靠谱了?因为大脑皮层发育成熟了。大脑皮层参与我们最精密严谨的思维,重要的决策多出自它。
人体的器官,一旦发育成熟,很快就要衰老了,即达到顶峰之后就要走下坡路,也就是从二十五岁大脑皮层发育成熟开始,人的衰老就开始了。只不过这个衰老不会很明显,先体现在最高级中枢,之后才是相对低级的器官组织,从整体上看,还是欣欣向荣的,但如果注意观察,就会发现身体的消耗迹象已经出现了,最典型的就是白头发。
(二)现代人一天的消耗,相当于古人的两天
年纪轻轻就长白头发,这是现在的常态,中医对此的辨证就是“阴虚血热”,而且治疗始终借助的是补阴养血的药物,很多人特意用阿胶、桑葚、黑芝麻、大枣等做“补膏”等。但是,很少有几个是靠吃中药把头发吃黑的,为什么?不是医理不对,而是时间不对,补阴补晚了。
白头发有可能是阴血虚带来的后果,在它已经出现的时候补阴,最多是通过补阴,减少或者减慢白发的生长,要想把这个阴虚的结果扳回去,就比较难了。因为补阴本身起效就比补阳慢,毕竟“阴”是“固定资产”,补阴相当于在体内“大兴土木”,是需要时间的。要想遏制阴虚的后果,补阴的时间必须提前,虽说不至于二十五岁就开始,但像古人说的到四十岁,真的“阴气自半”成为事实的时候,就太晚了。
另一个现代人补阴必须提前的原因是,虽然我们的寿命早就比古人长了,但这个长的维持,是经济发展、医学护佑的结果,生活的安全系数提高,人们少了夭折的机会。所以,如果从寿命上看,我们的健康水平确实在提高。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对健康的伤害机会减少了,如果说减少了,也是外来的危害减少,比如战乱、瘟疫、天灾等。而人类自身对健康的损害,不夸张地说,是有增无减的,这也是当今的“疾病谱”从过去的“感染性疾病”占主流变成“生活方式病”占主流的原因。如前所述,这些“生活方式病”,最终损伤的是人体之阴,光是因为它们高发,我们也已经到了必须及时补阴的时候。
还有一个问题是我前面讲到的生活快节奏、高效率,一天当两天甚至更多天用。比如,现在失眠的人增多,即便不失眠,随着社交娱乐的发展、夜生活的普遍,和古人靠油灯蜡烛度过的清净夜晚相比,现代人过的是灯火通明的不眠之夜,睡眠的减少以及睡眠质量的下降,已经是普遍现象。
众所周知,人只有在睡眠的时间里,细胞才能修复,睡眠就是养阴的过程。养生的时候有句话,“春夏养阳,秋冬养阴”。很可惜,人们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到了秋冬可以吃阿胶之类的药物补阴了。的确有这个意思,但还有更为广泛的含义,到了秋冬,身体处于收藏季节,这是一年中最好的修复时机,因此,养生提倡在这个时期早睡晚起,以冬天太阳升起落下时间为准。之所以要在秋冬延长睡眠时间,就是要帮助身体修复。前面我多次强调了,人体之阴是物质基础,器官组织细胞都是人体之阴,所以,秋冬养阴应该适当延长睡眠时间,提高睡眠质量,这样才能给身体修复的机会,只可惜,现代人很难做到这一点。
凡此种种,都增加了现代人的身体消耗,古人到了四十岁时才出现的状态,我们可能提前就到了,特别是阴虚问题,所以古人说的“年至四十,阴气自半”的大法是需要适当调整的。具体到女性,如果按照《黄帝内经》的生命周期算,四七(二十八岁)这个时间点左右,就应该是补阴的开始了,只有这样,才能避免阴虚导致的后果成为难以扭转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