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高效率”的生活很有可能伤阴
(一)有洁癖的女人更容易得乳腺癌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是中国进入经济社会之后人们耳熟能详的口号,最初好像出自深圳,也因此,深圳成了中国发展最快的城市之一。我的印象中,那时候的媒体还专门观察了深圳的很多生活细节,其中一个就是,深圳电梯的门,开关的速度都比国内其他地方快很多。我在20世纪90年代去深圳的时候,这个感觉很明显,无论到哪里都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脚步,效率也提高了,这也许是深圳很快发展起来的原因吧。
然而,一个紧随其后的问题出现了。肿瘤研究者发现,深圳的很多女性在这种浪潮中事业成功了,也站住脚了,但很快出现了乳腺癌的问题,罹患者多是三四十岁的人。为什么在人生最有作为的时期会遭此大难?就是压力所致,是追求效率的高压力“压”出来的。
所谓高效率,就是在同样的时间里办更多的事,这就要求两个条件,身和心都要跟得上,其中更辛苦的是心。因为现在的人,很少有完全通过体力谋生的,而且大部分体力性质的工作是可以找人替代的,所以,工作、生活的负荷,主要是压在心上的,所谓“心力交瘁”,其中主要是“心”,不是“力”。
高效率还不只是时间安排得紧凑、事情安排得多、思维缜密的问题,更重要的是,高效率的人肯定是事先就把目标定得很高,人家一天做两件事,他要做四件事,这就必然要效率高。还是那句话,高目标其实就是欲望,真正伤身的就是欲望。
李开复在罹患淋巴癌之后写了一本书——《向死而生:我修的死亡学分》,记录了他被诊断出淋巴癌前后的心路历程,从中可以看出他生病之前对自己是什么样的要求,高效率就是他长期的生活状态:数十年来,每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一直志得意满,因为他想做的事,多半都能去实践,眼前还有无尽的前程等待他去开拓。
但就在五十二岁生日前不久,他遭遇了人生重大生死考验,被医生宣判得了第四期淋巴癌,至此,他才停下脚步回想过去,包括生病的缘由。他自己也承认,是压力所致,这种高效率、高目标的生活,之前一直是他的常态,不这样他就会负疚,甚至有罪孽感。
人们可能会说,就因为是李开复,他是名人,是精英,所以才目标高远,才会高效率。其实未必,很多退休在家的家庭妇女也会出现一样的问题。
上海中医药大学的何裕民教授,是著名的中医肿瘤专家,他很早就注意到,特别爱干净的女性较易患乳腺癌、卵巢癌,且一旦她们患了癌,治愈与康复相对就要困难些!他的这一发现,被美国的一项调查证实。美国的研究人员调查了800例乳腺癌患者,并与相同数量的健康人进行了比较,证实了何教授的发现,而且将这个结果发表在美国《环境卫生》杂志上,并警告说,女人过于洁癖,会增加患乳腺癌的风险。
美国马萨诸塞州的一个研究所对此结论分析认为,因为女人过于洁癖,所以经常使用空气清新剂、喷雾剂或泡沫剂等化学制剂。但更多的研究人员对上述研究结果表达了不同的见解,其中一个是,参试乳腺癌患者对各类化学品恨之入骨,尽量避免使用化学用品。包括何教授这里的这类病人,很多都是自制洗涤用品,绝对的“绿色环保主义者”。罹患乳腺癌,最根本的原因是她们本身就是完美主义者,是完美主义而不是洗涤剂导致了她们的疾病。
这种人不但有洁癖,还会事事追求至善,较真至顶点。所谓较真,其实就是高要求,对别人对自己都是高要求,对大事小事都是高要求。比如退休在家,桌子必须一尘不染,带孙子的时候,孙子的衣服不能脏一点,这些看似家常的事情,其实有时候是很难做到的。你想想,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正是最淘气的时候,要衣服总是干干净净的,这不是奢望吗?但追求完美的人非要把这种奢望变成现实、变成家常,那她就只能高效率,至少在她的同龄人中,她肯定是要为这个目标而提高效率的,因为要不断地整理、清洗、收拾呀。
为此,在不知不觉中,她的精神就是紧绷的,也就导致了“神经——内分泌轴”的功能一直“紧绷”。在我们的身体中,内分泌系统与精神紧张的关系最密切,这样自然会引起内分泌的失调,而乳腺是内分泌系统的“靶器官”。所谓“靶器官”,就是直接接受内分泌调节和影响的器官组织,包括子宫内膜和卵巢。长此以往地追求完美,这些“靶器官”就被过度刺激而承受不住,就要发生癌变。
现在的癌症发病率不断提高,癌症的种类也与之前不同了。贫困时期多发的是“穷癌”,比如食管癌、胃癌、子宫颈癌,这些癌症的发生和卫生条件不好、饮食粗糙、病毒细菌感染有关。现在多发的是“富癌”,肠癌、乳腺癌、子宫内膜癌、卵巢癌、甲状腺癌等都在此列,它们的发生与饮食精细、肥胖增多有关,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心理压力,因为这些生“富癌”的器官,很多都是内分泌的“靶器官”,现在的高效率生活,是它们高发的重要诱因。
(二)心里“减负”才是养生
高效率是现代生活之必需,但绝对不是生命之必需,更不是健康之必需。相反,健康真正需要的是平静,要想健康地养生,其实就应该做“减法”。
自古以来,人的欲望与现实不相适应,一直是影响健康的一个大问题,所以中国古代的各种文化,包括宗教,都把降低欲望作为养生的法宝。比如道教说的“清心寡欲”“清静无为”“致虚极,守静笃”等,强调的就是一个“静”字。“心静自然凉”是民间常有的说法,“凉”可以理解为不上火。怎么不上火呢?是心先安静下来,这是根本,心静了,就算天气很热,没有空调、电扇,也会慢慢凉快的。
福州的妙智法师活到了一百一十六岁,生前他总结自己的养生秘诀,就是“三勤、三静、三淡、三乐”。具体说就是,脑勤、手勤、脚勤,静心、静气、静行,看淡权力、看淡金钱、淡忘年龄,助人为乐、知足常乐、自得其乐。
前面的“三勤”,其实是不动心的,属于单纯的身体运动,包括单纯地动脑,也完全可以不动心。比如围棋、象棋之类的棋类比赛被归入体育运动就是这个道理。下围棋的时候,人的心要很静,这个时候纯粹的脑力运动就和肢体运动没什么两样了,至少在对身体之阴的消耗性上,与动心完全不同。
牵扯到动心的时候,这位法师强调的是“静”,包括后面的“淡”,其实就是在做减法,减少自身的欲望,由此减少精神因素对内分泌的袭扰。这一点,是现代人很难做到的。
大家现在都知道养生了,也知道锻炼了,但是有一点一定要清楚,运动锻炼未必就等于养生,特别是那种处于无奈之中的健身。看到别人都健身,自己也去,但是非常不情愿,跑步的时候数着步子还差多少步,看着表还差多长时间就熬完了。包括吃饭,营养学上讲究食物的多样性,营养专家提倡每天要吃够多少种食物,到了晚上,一算还差三种,结果纠结了,甚至要完成任务似的把这三种吃够,凡此种种。无论这种方式在理论上对身体多有益,只要你想起来觉得累、觉得麻烦,就算捏着鼻子这样做了,也失去了养生的价值。
因为在做的时候你不享受,你的状态不是“身心合一”“灵肉合一”的,这样就会缺失养生的价值。也是基于此,真正的养生才要做“减法”,通过减少欲望使心先“减负”,至少不能因为养生,心里又多了一份负担。心理负担减少之后去做的事情,也就多出了养生功能。
最典型的就是写书法、画国画的人,目前发现在所有职业中,这两种职业的人,寿命可能是最长的。他们可能一生也没有多少符合健身意义上的锻炼,最多是打打太极拳,而打太极拳的运动量其实很少,他们却能身体很好乃至长寿,就是因为无论是国画、书法还是太极拳,都是心理“减负”为重,身体的健康,是心理“减负”的必然结果,至少精神对内分泌的压制可以充分解除了。
这一点,还可以看看出家人,甚至那些“苦行僧”,他们往往是史料记载的长寿者。但是,他们在修行过程中可能是风餐露宿,他们的饮食条件甚至都达不到粗茶淡饭的标准。
曾经有人给这个人群做了体检,结果发现,他们的很多体检指标都不正常,这种不正常的指标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是可以诱发疾病的,但是他们活过了天年。原因很简单,出家人的心很静,欲望很少,对身体的消耗也就很少,就算外来营养的补充不足甚至不合理,但他们的身体在“节流”,即便存在开源不足的问题,也显现不出来。
所以,佛教的禅定养生,要克服外界六尘(色、声、香、味、触、法)的诱惑,和内心七情六欲的困扰,只有这样才能入定。实验研究也证明,人在入定的过程中,身体的能量代谢确实是减少的,少于睡眠状态,所以练功的人会感觉“通体清凉”。入定的时候,身体的神经兴奋性减弱,副交感神经兴奋性相对增强,胃蠕动加快、排空时间缩短,等等,这些都有利于热量消耗的减少,身体之阴也因此得到了保护。
山东东阿“阿胶博物馆”里的那个台湾老太太,虽然已经百岁了,但无论从容貌还是身材,最多像个七十岁的人,非常有活力。她从小姑娘的时候就开始吃东阿阿胶了,这是她外婆、妈妈那边的家传习惯,她来东阿是要谢恩的,感谢阿胶对她健康的维护。
她高寿又健康的状态,让所有人惊讶,这肯定和阿胶的养血补气有直接关系,因为吃阿胶已经是她的日常习惯。还有一个问题也很重要,就是这个人的心态,一个能从小吃东阿阿胶的家庭,一定是富足的,也一定是安逸的,活在这样家庭中的女人心里一定是从容的,甚至是雍容的。无论是从容还是雍容,一个前提就是不为欲望所困,因为该有的都有了,没有什么没满足的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样从容的家庭,会让孩子从小就不滋生不必要的欲望,通俗讲,她们不必像贫困家庭的孩子那样,为谋生而拼命,为谋生而提高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