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医说的“阴”“阳”到底是什么
中医看病总是离不开“阴”“阳”这个概念,人体的阴阳是一定要平衡的,只要不平衡,身体就要出问题。阴阳的平衡是建立在相互制约的基础上,两者都不能过多,也不能过少,这是大家最容易了解的阴阳平衡了。也因此,一提到阴阳的关系,更多人想到的是阴阳是对立的,“水火不容”嘛。“阴虚”和“阳虚”,“阴虚”的人怕热,“阳虚”的人怕冷,从症状上就是反的,所以人们很容易就把“阴虚”和“阳虚”对立起来。
其实这是不对的,阴和阳,不仅有相互制约的、平行的关系,还有一个重要的关系,是上和下的关系:阴在下,阳在上;阴在内,阳在外。《黄帝内经》里就已经说了:“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很显然,阴是阳的基础。那么,阴和阳分别指的是什么呢?
中医认为,人体由阴阳气血津精液组成,其中,血属阴分,是物质基础;气属阳分,是功能和能量。活人与死人区别的关键,是身体的结构具备各种功能,比如心脏具备跳动的功能,胃肠具备消化的功能,大脑具备思考的功能,这些功能加在一起,维持着我们的生命。
但是,一个人健康地活着的时候,这些结构发挥出的功能,我们自己是感受不到的,一旦感受到了这些器官的功能,比如感受到心跳,感受到肠鸣,那一定是这些器官出问题了,心率过速了,要泻肚了,那都不是正常的。
所以,正常的生命的感觉很简单,就是能量,通俗讲,就是我们能感受到的温暖,自己摸自己是温暖的,摸别人,只要他是健康的,也是温暖的,这就是身体各个器官的功能配合在一起产生的能量。如果用阴阳的概念说就是:人体的物质结构是“阴”“血”,包括前面我说的和口腔溃疡复发有关的各种免疫细胞,也属于中医里“阴”的范畴,它们具备的功能,包括免疫功能、消化功能等,是中医说的“气”,这些功能配合在一起,产生的能量就是“阳”。这个关系最适合用蜡烛来比喻:
生命好比一根燃烧的蜡烛,“阳”和“气”是上面的火苗,“阴”和“血”是下面的蜡烛,如果上面的火苗熄灭了,就算蜡烛的体量再大,也没有价值了,最多是一具完尸。
但是,如果蜡烛上的火苗烧得太旺、太快,底下的蜡烛很快就会被烧完的,这个生命虽然看似灿烂、茁壮,但是时间变得非常短暂,不能持久。
服食壮阳药、“春药”而死的人,或者因本身的欲望过于亢奋,或者因为药力,无论哪种,其实都等于是人为地挑亮了蜡烛上的火苗,虽然可能有短暂的雄健、明亮,但下面的蜡烛会因此提前烧完,生命自然会提前结束,甚至戛然而止!
如果说,吃“春药”是一次性地急速地挑亮火苗,我们日常的“上火”就是隔长不短地挑亮,虽然每次对蜡烛的损耗不像吃“春药”那么大,但是积少成多,同样是对生命的消耗,这也是为什么过去的中医对那些阴虚严重的病重的人会拒绝治疗,或者干脆告知“不治”。
因为医生的本事再大,也无法使作为生命基础的“阴”速生。中医说的“阴”,是身体的结构,是身体的“固定资产”,就像一个家庭,如果窘迫到必须卖房子卖地的时候,往往是受了重创,而这种重创的修复,绝对不是短时间的事情,很多人会因此一蹶不振,就此破败了。所以,中医对人体之阴非常重视,因为它几乎就是健康和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了。这一点,在元曲里唱的那个名句中就已经点出了:“阿胶一碗,芝麻一盏,白米红馅蜜饯,粉腮似羞,杏花春雨带笑看,润了青春,保了天年,有了本钱……”意思是用东阿阿胶之类的补阴药物和食物,补足人体的健康本钱,这个本钱就是人体的“阴”。
经常吃中药的人,可能也会发现,治疗不同疾病的中药,价格是不同的,抛开药物资源紧俏这个因素,药价的贵贱,还和疾病的严重程度、中药作用的防线的前后有很大关系。比方说,感冒药一般都很便宜,因为无非是用些花呀叶呀的,到了慢性病调养时就要用贵一些的,比如植物的根茎;再比如养阴的药物就比解表的药物复杂,价格也贵,再往后,要大力补阴时,就要用到阿胶、龟板等等,它们的价格都在解表药、感冒药之上,因为它们针对的是人体的最后一道防线,针对的是身体深层的甚至是根本的问题,药物非厚重不能抵达,而这个厚重,就包括了药物生长的足够长的周期,以及相对复杂和讲究的药物制剂过程,这些我们会在后面仔细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