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怀
落拓江南载酒行[1]，楚腰肠断掌中轻[2]。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3]。
【注释】［1］“落拓”句：谓曾经在江南之地，自由放纵，饮酒畅游。落拓，放浪不羁，无拘无束。江南，指扬州。［2］“楚腰”句：谓欣赏那纤细柔美的轻盈体态，令人销魂。楚腰，《韩非子·二柄》：“楚灵王好细腰，而国中多饿人。”后因以楚腰泛称女子的细腰。肠断，形容令人销魂的程度。一作“纤细”。［3］青楼：唐时指歌楼舞馆，后世遂专指妓院。薄幸：薄情负心。
【点评】这首诗是回忆在扬州幕中放荡不羁的生活，浑如一梦。唐代扬州非常繁华，妓馆甚多，杜牧为牛僧孺淮南节度府掌书记，纵情声色，流连于歌楼舞榭之中，本诗所谓“扬州梦”即指此事。后人大多认为这首诗是艳诗，然细细玩味，并非如此。因为这是忆旧之作，想到年轻时扬州冶游之事，而感慨万千。题曰《遣怀》，则分明是抒发感慨之作。此时杜牧年过四十，回忆以前，或有追悔，或有责备，或有感伤，或有留恋，或有醒悟。往事如烟，不堪回首，这些都不是“艳情”二字所能容纳的，但言情仍然是这首诗的重要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