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雨辋川庄作[1]
积雨空林烟火迟[2],蒸藜炊黍饷东菑[3]。漠漠水田飞白鹭,
阴阴夏木啭黄鹂。山中习静观朝槿[4],松下清斋折露葵[5]。
野老与人争席罢[6],海鸥何事更相疑[7]。
【注释】[1]这首诗约作于王维晚年隐居辋川时。[2]烟火:炊烟。[3]藜:野菜。一年生草本植物,新叶及嫩苗可食。黍:一种粮食名。饷:送饭。菑:农田。[4]朝槿:即木槿,夏季开花,朝开暮落。[5]露葵:带露的葵菜。[6]争席:争座位。争席,表示自己随俗不拘。[7]“海鸥”句:用《列子·黄帝篇》事:“海上之人有好鸥鸟者,每旦之海上从鸥鸟游,鸥鸟之至者百往而不止。其父曰:‘吾闻鸥鸟皆从汝游,汝取来吾玩之。’明日之海上,鸥鸟舞而不下也。”海鸥比喻人事。
【点评】这首诗描绘辋川的清幽景物与民间淳朴的生活,并述说自己归隐后的闲适。诗的前半首写积雨。首二句是远望之景,第三句是从低处所见,第四句是从高处所闻。后半首是叙隐居之情。五、六句写自己静坐清斋的生活,七、八句是写与世无争的心理。唐李肇《国史补》卷上说此诗颔联窃取李嘉祐句,遂成后世一段公案。但此说并无道理,一是王维早于李嘉祐,二是王句增加四字造语更为巧妙,不可谓窃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