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多少个母亲,就有多少个爱的化身;世界上有多少个母亲,就有多少个催人泪下的动人故事。
辛劳与苦难,我们的母亲都一一经历,但是她们不仅没有被生活压倒,而且还把我们抚养成人。
所有的母亲都很坚强,尤其是农村的母亲,她们承担着更重的生活压力,付出了更辛勤的劳作,她们是用生命抚育着儿女。在她们身上,更加真切地体现出母亲无私奉献的精神内质。
在母亲节来临之际,本版讲述了两位农村母亲的故事。也许今天农村母亲们的经济条件已经改善,但母亲们的坚强与坚韧依然如旧。这个母亲节,无论你身在何方,都请你给你的母亲带去一声真切的呼唤:妈妈,我爱你!
母亲一生从未停止过劳动.
贫穷不能阻挡母亲送我们上学的决心
我的家乡在沂蒙山腹地,这里四面环山,相当闭塞,土壤多为沙石,只有红脸膛的地瓜能在这里扎根,村民们一年到头全靠地瓜干煎饼来维持生存。母亲一共有4个孩子,我在家中排行最大,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上世纪70年代的艰苦环境,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的庄户人家,我们生活的困难可想而知。但母亲并没有听邻家大叔那句“穷读书、富放猪”的“致富经”,先后把我们兄妹送进了学校。
为此,母亲付出的是沉重的代价。从我记事起,父亲就没日没夜地在山上采石头卖,辛辛苦苦采一天的石头,才能卖5角钱;母亲则像男劳力一样在田野里劳动。繁重的劳作使母亲每到下雨阴天便腰酸腿疼。但母亲依然咬紧牙关,坚决不让我们辍学。那年月,对农村孩子来说,考上大、中专是跳出农门唯一的出路。为了改变命运,我和弟弟妹妹顺从了母亲的安排,踏上了这条拥挤的独木桥。
我的学费让母亲差一点搭上了命
13岁那年,我考入县城一中。读书那几年,是我学生时代最艰苦的时光。由于家里穷,我一日三餐全靠母亲送来的瓜干煎饼和咸菜充饥;因为缺营养,我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指甲凹得能盛水。
高考那年夏天,母亲送来的煎饼太潮湿,隔天便长出了绿毛,眼看一星期的口粮断了。没办法,我只好把煎饼撕碎泡在茶缸里,滤去那层霉味充饥。坚持了一两天,我突然感到腹部剧烈地疼痛,住进了医院。由于大病一场,这一年,我以5分之差落榜。
从县城看完榜回村,我害怕看到母亲那失望的眼神,在外面一直徘徊到下午才回家。母亲正用菜刀在盆里剁地瓜皮子,见我回来了,忐忑不安地问我:“山子呀,考上了没有?”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别泄气,考不上再等一年。”接着,母亲便又“嚓嚓”地剁起了地瓜皮子。“——唉哟!”忽然传来了母亲的一声呻吟,我抬头一看,母亲正用右手使劲地捂住翻地瓜皮子的左手,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背流了下来,滴在了未剁碎的地瓜皮上。那一刀剁在母亲的手上,也剁在我的心上……
第二年,我侥幸考上了一所省属中专。这对于我们家来说,是个巨大的喜讯!在当时,考上中专,就等于吃上“皇粮”,是名正言顺的国家干部了。可债台高筑的母亲,却再也拿不出一分钱来。在众乡亲的帮助下,勉强凑齐了70多元钱,可离300多元的学杂费还相差太远。
一天晚上,母亲说去姑姑家借钱。可直到半夜十二点,还没见母亲回来。父亲和我急了,因为去姑姑家都是坎坷不平的山路。就在我和爹爹准备去找母亲的时候,只见母亲头发凌乱、踉踉跄跄地回来了,额头上、手上都是血。爹爹和我急忙把母亲扶到床沿上坐下。母亲长叹了一口气说:“路上遇着了拦路贼,没搜着钱,打了我一棍子就走了。”说着,母亲脱掉鞋子,颤抖着手从里面拿出一沓钱对我说:“孩子,这是娘为你借来的钱,欠人家的债比人家矮半截,你毕业后一定要尽快还人家呀!”望着母亲差一点搭上命借来的钱,我的泪水一串串落了下来。
妹妹的学费让母亲九死一生
1991年,我终于毕业了,可由于没有任何关系和背景,被分到一家很不景气的工厂,常常不发工资。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不能解决,我又怎能顾及乡下的弟弟、妹妹呢?此时,家庭的负担已使父母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在年底一次家庭会上,父亲对妹妹甩出了一句话:“兰子,过年后就不用去上学了,家中实在没办法了。”
“我不同意。”母亲“霍”地站起来:“我就是去要饭,也要供兰子上学。”
“你有什么本事能供她上学?”父亲冲着母亲吼道。母亲也毫不妥协,最后,两人竟厮打成一片。这是我第一次见父母打架,父亲的脸被母亲抓破了,母亲的鼻子也被父亲打出了血,妹妹哭了,她抱着父亲的腿苦苦地哀求:“爹爹,让我念书吧,俺每天都不吃早上饭和中午饭了,省下钱来上学行吗?”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沉默了很长时间,父亲也哭了:“兰子,不是爹不疼你,是你今生投错了胎呀!”母亲像傻了似的,怔怔地望着墙壁。我想,母亲肯定是无法排解第一次遭父亲打的委屈。
第二天凌晨,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大约三点多钟,被噩梦吓醒的父亲,突然发现床上没有了母亲,匆忙披上衣服提着灯笼到院子里找,借着微弱的灯光,发现昏迷的母亲直挺挺地躺在院子东侧的老榆树下,脖子上套着绳索,在绳索的另一端,是一根胳膊粗断裂的榆树枝。父亲摸了摸母亲的胸口,发现心还在跳动。突然断枝的老榆树救了母亲一命。
1995年8月,辍学三年打工的妹妹靠自学考入了泰安贸易学校委培班。本是件喜事,但高达7000元的学杂费却把全家人推进了绝望的深渊。妹妹跪着央求母亲:“娘,您再给我借借吧,我毕业后找个有钱的婆家要7000元彩礼还账行吗?”那一晚,母亲的头发一夜间全白了。
次日,母亲让我用独轮车推着她,妹妹在前头拉着,去亲戚家借钱。可转到天黑,走了20多家,也没借到一个子儿。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回家后,因一天的劳累,我早早地睡了。半夜,弟弟忽然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语无伦次地说:“哥……哥,娘,娘……出事了。”
我脑袋“嗡”地一声,匆忙和弟弟来到母亲的房间。只见母亲斜躺在床上,口吐白沫,脸色发青,已不省人事。旁边,放着一个带剧毒符号的农药瓶。妹妹吓得浑身打哆嗦,摇着母亲的腿,哭着说:“娘,你别吓我呀,我再也不上学了。”父亲老泪纵横。我和弟弟急忙冒雨将母亲送到乡医院。
母亲打了一天一夜的吊瓶,终于脱离了危险,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我无能呀,人家的孩子考不上学,可我的孩子考上学却没钱上!”
母亲对儿女们这份亲情感动了亲戚们,做生意的舅舅第一个送来了2000元钱。以后,又陆续收到其他亲戚送来的钱,就在妹妹去学校报到的头一天,终于凑齐了所需的学杂费。
妹妹启程那天,跪在母亲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为了母亲的嘱托
生活的坎坷艰难,并没有使我们痛苦消沉下去,反而激起了我们顽强拼搏的斗志。
2003年10月,我通过选拔,调入上级纪委效能投诉中心工作。母亲专门从200多里路的老家赶到城里,反复嘱咐我别忘了自己的农民出身,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别给她丢了脸。这些年来,我时刻牢记自己母亲的教诲,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唯恐工作有任何闪失而损害了单位的形象,更害怕因此辜负了母亲。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作为没有任何背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农民的儿女,因为我们的起点太低,也许今生难有更大作为。对此,我仅希望和弟弟妹妹携起手来,勤勤恳恳地工作,堂堂正正地做人,在尽心尽力照料好母亲的同时,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多为国家和人民做点有益的事,因为我们深信,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爱,而去奢谈爱党爱国爱人民,那肯定是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