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电视选秀节目,他出场时,身背孔雀羽毛的装置,看上去有些突兀。评委问他表演什么节目,答曰孔雀开屏。
音乐响起,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随之笨拙地起舞,舞姿夸张滑稽,身后的羽毛徐徐打开,立刻引来一片笑声。不由在心里叹口气,现在的人怎么了,都觉得自己才高八斗技艺超群,这样的舞姿也敢登台。果然,几位评委很快就亮起了红灯,男人尴尬地立在舞台上有些不知所错。
有评委问起他设计这个舞蹈的初衷,他有些羞涩地回答是为了哄瘫痪在床的妻子开心,妻子动不了,口不能言,可只要看到他设计的孔雀开屏就会开心地笑起来。台下无人再笑,有人眼里蓄起了泪水。三个评委不约而同亮起绿灯让他过关。
他再一次起舞,我才看清,他身后的孔雀羽毛上缀满小灯,随时变换着色彩,真的很美丽迷人。他是个汽车修理工,女儿说,为了制作这个装置,他常常工作到后半夜。
不知道他和妻子走过了怎样的岁月,木讷的他只说,她和我一起过了二十多年,然后无语哽咽。所有的生命过程都是一样的,美丽华年,他们相遇相爱,然后过平淡的日子,其中会有艰难不如意,但他们一同走过了。原以为苦尽甘来,她的身体却不行了,倒下了。他肯定在无人的暗夜哭过,为病榻上的妻子。然而人前又是一副笑脸,他要支撑这个家,照顾妻子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女儿。
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灵感,想到制作这样一个装置来哄病榻上的她开心;也不知道他是怎样一点点寻原料,组装,然后找音乐学舞蹈;只知道,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起舞时,看到了她久违的笑。
四十岁的年纪,正值盛年,她却不得不面对生命的苦难,他代替不了她,心里的疼惜唯有化作实际行动,来减轻她的病痛。面对镜头,他说,我会一直照顾你。
雄孔雀开屏是为了把最美的一面展现给爱侣,而他也将最美的给了她———一颗挚诚的心,以回报她给他的最好年华。
听了他的表白,台下掌声雷动。那一刻,许多人都透过苦难,看到了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