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左耳溃烂不止,我是个忍不得痛苦的人,便自行找了个药用棉签,想将脓水掏出来。左耳本来就听不清楚,由于自己的不慎,不小心将一部分棉絮卡在耳朵里,成了耳耵。我让妻子帮忙掏了半天仍然无果,无奈之下只好求医,医生检查了一会儿,说道:“先消炎吧,耳耵等炎症愈后再说。”
我只好坚持着像往常一样上班、下班、去超市买东西。开始时非常不习惯只有一只耳朵听得见,而且耳鸣得厉害,上班时没有精神,头昏脑胀,看到别人在说话却听不清楚,难受至极。特别是与领导谈话的时候,我总是要麻烦领导重复多遍才能领会他的意思,超市的售货员小姐也烦透了我,因为每次至少需要提醒我3遍价格。
过了一个星期,我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听不见就听不见吧,少一些噪音也好,头也不晕了,用一只耳朵倾听世界的效果不比两只效果差太多,我就懒得去医院掏耳耵了。
其实,一只耳朵听世界,有时候也挺幸福的。妻子与我争吵,我可以假装没听到;儿子在外面看电视的声音很吵,对我来说也可以接受,多了份清静与安宁。知道我有耳疾后,原来提防着我的同事们,也可以在办公室里交头接耳,议论公司的发展或者是各人的生活琐事。
突然有一天,我感觉左耳嗡嗡直响,痒得厉害,便找来耳勺掏耳朵,经过不懈努力,竟然掏出了一大片的耳耵,听力一下子清晰起来,甚至能够听到窗外的小鸟那清脆的叫声。
本是件好事,可是我却感觉很不习惯,儿子看电视的音量变得异常吵闹,妻子的大嗓门与打鼾声此起彼伏。不仅如此,在办公室里,我竟然听到了同事对我的议论,虽不想听见这些闲言碎语,可是耳膜却如此清楚地接收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脑袋莫名其妙地疼痛起来,还在一次中层会上出现了短暂性休克。我去医院检查病情,医生说我没有什么毛病。回到单位里,却接到了通知:鉴于老古同志有耳疾,需要休息,暂时免除他中层领导的职位。
我回到家里,用棉絮塞住耳朵,看来世界上的许多声音,听不到比听到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