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神秘的马队从北京来到宁夏,一个叫马骋的记者跟踪而去:“看见一支马队了吗?往哪边走了?”
马骋从镇北堡一路追到去西夏王陵的路上,终于在贺兰山脚下追上了那个叫梅根的英国女士和她的五人马队连同后勤房车。他们从北京出发要横穿亚欧大陆,计划在2012年伦敦奥运会开幕之前抵达伦敦。梅根称此举为“用马蹄连接奥运”。
马骋与梅根在路边对话,感觉到马的气息扑鼻而来,还有梅根的笑意,只是看不清对方骑的是棕色马还是黑马。
“你们骑的山丹马就是这种颜色吗?”“是的,深棕色的,你看多漂亮。”马骋总是用巧妙的提问获得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第二天即2009年9月21日,马骋采写的马队新闻在《新消息报》上刊出。首页上,他拍摄的马队的彩色图片尤其引入注目。然而,梅根女士哪能晓得采访她的那个青年记者的衣袋里装着一级盲残的证书。谁也难以想象,之前的马骋经受了一场怎样的死亡体验和灵魂洗礼。
厄运夺走眼中的阳光
5月的鲜花开遍风城。在2007年的报社全员竞聘中马骋胜出,走上新闻中心副主任的岗位,时年27岁的他成为最年轻的中层干部。仅过了一个月,他突然感觉左眼视物模糊。他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不会是12年前的经历再现吧?”
马骋刚上高一那年,右眼突发眼疾,短短几天内视力由1.5骤降至0.03。四处诊治盼来的是医生的判决:“已失去手术价值。”当时他右眼眼底血管形成的小动脉瘤就像串珠一样,治疗时密密麻麻的激光靶点打完后,整个人被折磨得几乎垮掉。父母只有藏起心疼的眼泪,带着孩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如今马骋左眼的视力由起初的0.8变成一片白茫茫,又变成灰色,亮光一点一点地被淹没在黑暗中。2007年6月14日凌晨两点,马骋突然意识消失,呼吸、心跳停止。监护仪上的心电图成了…条直线,抢救时,只见医生的双手如同压在一个皮腔上,只听到气息声从鼻腔中刺出来。他的父亲觉得一下子被悬在空落落的夜空中,漆黑一片,没了抓手,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在身体中颤抖着。突然,听到大夫轻声讲:“过来了。”刹那间,父亲的眼泪夺眶而出,但又慢慢地仰起头,泪水一口一口地被咽了回去。
监护仪上,马骋的血压和脉搏忽而:十、三十,忽而一百、两百。“阿昔洛韦药物过敏的几率极小,偏偏叫他遇上了。”在场的两位医生说。
2007年7月13日.马骋的父母带着他再次求医。经过仔细诊断,医生说:“如果发病10天之内就医,视力有望保持在0.8,现在只能尽最大努力阻止复发,能保持现有的一点光感就不错了。”刚从生命大拯救中走出来的马骋,茫然得说不出话来。
希望在悲壮中发了芽
父亲带儿子到兰州某医院拜师学艺。这意味着马骋将从一个新闻记者变成未来的盲人按摩师。在医生的指导下,他在装着大米的脉枕上练习按摩,练着练着,马骋泪流满面。“难道就此和我热爱的新闻事业及朝夕相处的同事们说再见了吗?”马骋悲凉的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倾泻出来,“不!我不能留在沮丧中,我要用自己的肩扛起明天的路!没有了视力,我还有耳朵、有嘴巴、有嗅觉、有触觉、有健全的胳膊和腿。我要在黑暗中掘出新的生命源泉,突出重围!”
依靠右眼仅存的不足0.03的视力,马骋要自己走路,父母不放心,跟在他身后。一次走在黄河风情线上,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的腿碰到了滨河路花坛边的一个长条椅。马骋这才意识到想使脚上长出眼睛,必须经过一个任痛撕咬、顽强锤炼的过程。2008年春节,他说服父母,第一次单独出行。迎着凛冽的寒风,他沿着人行道,走到附近的牛肉面馆,绕过白云观,然后走回家。“妈,你看,我回来了。”这成了他第一次美妙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