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人人有,不过最近有个人,英国公民本·绍索尔,可能是世界上最不招人待见的抱怨者。说“不招人待见”太轻巧了,看看身边毕业就失业的学子们,他简直可以用台湾的新歇后语形容,实在非常“陈水”——欠扁。
无论你多么佩服或者不屑于澳大利亚昆士兰旅游局的“炒作”、毕竟,经过层层筛选的绍索尔,得到了这份“世界上最爽的工作”:在如梦如幻、对地球上90%的人来说一生未必能亲见的澳大利亚大堡礁上做“看护员”,喂喂鱼(“大堡礁有超过1500种鱼类,当然,你不用全部喂”),保持水池干净(“水池有一个自动过滤器,一般无需人工清洗”),兼兼邮差(收发信)。用昆士兰旅游局的话来说,“这些都是些小任务。最重要的是探索大堡礁的群岛,并向外界报告自己的‘探索之旅’”;并且,“做一休一”(只做六个月)、住奢华海景房、年薪15万澳元(70万人民币)。——这样的“工作”,已经超乎了人们对“工作”想象的极限。
欠扁的这个小子还在抱怨:“大堡礁白天比英国短、同时炎热的天气不适宜烧烤……”。天,这是跟大自然的运行在较劲儿呢,话说回来,除了对“浩淼的宇宙和它的规律”,他还能有什么不满呢?……且慢,我还是可以替绍索尔多抱怨上几句的:这里太美了,如果能把亲戚们一起接来就好了——这是中国式的“焦虑”;这里太美了,可它也剥夺了我的想象,我还能想出比这里更美的地方吗?——这是诗人式的“焦虑”;这里太美了,可如果我失业,再回到原来的生活……这是现代人的“焦虑”。
你可以说我“成吃萝卜”或是“吃不着葡萄”等等,我承认,蜗居在狭促的小屋常为找放书的地方发怵;偶尔的旅游也会为拥挤游客散发着的汗味而烦躁……我的“焦虑”无疑是绍索尔的平方或若干方;是的我穷,但是“穷”可能会限制我对物质生活的想象,但它不妨碍我在精神上的理解。因此我可以非常确定地说:过上十天半月,再过上一年半载,绍索尔肯定会失去当年的冲动;——这是人类本性的问题,“喜新厌旧”,再美好的东西也一样。或者用那句用滥的话,“生活在别处”。
费这么大劲,其实我对绍索尔的抱怨压根儿没什么兴趣,我真正想说的对象是那些跟绍索尔一样曾经为找工作犯愁的年轻人:是的,现在我们“穷”,但我们理解——
我们理解所有人都曾在追求梦想的时候遇到过困难;所有的工作都会有不如人意之处;来自大堡礁的抱怨,恰恰说明了,无论何时何地,人永远有挑战、超越自己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