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童年
岁月悠悠,童心无暇。1947年农历正月23日,我出生在古镇张易堡。当时正是解放战争开始的时期,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马鸿逵部队从家乡经过,到处烧杀抢掠,民不聊生,古镇处在连年战乱之中,老百姓纷纷离乡背景,逃避战乱。父亲领着哥哥姐姐都到山里躲藏去了,只有奶奶留在家里为母亲伺候月子。我的出生,虽然给父母和奶奶带来了欢乐,但在那样的岁月,却给全家人带来了麻烦。听奶奶后来给我讲,那一年,整个正月老百姓没有过上一个安稳的年。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四妈又生下了弟弟。家里生活过的更加窘迫。三叔很小时就给地主胡长青家打长工,一次下午放羊回来,前头进了院的羊抢吃了胡家院里凉晒的莜麦种子,三叔遭到地主胡长青的毒打之后,重病不起,不久就去世了,大叔又被马鸿逵部队强迫拉去当兵,爷爷离世的很早,我出生之后就没有见过爷爷。所以,全家的重担都压在奶奶的肩上。大祸接二连三的落在了奶奶的身上。那时,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奶奶说她觉得像天塌地陷一样,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为了拉我和弟弟的小命,她带着大妈,母亲和四妈拼命给地主家做零工,日出而作,日落而归,面朝黃土背朝天,养活着全家人,艰难的度日子。奶奶经常对自已的儿女们说,人生在世,可以缺钱,但不可以缺德。不能坑.蒙.拐.骗,要活的穷不失志。奶奶她一辈子都遵循着她的这一人生格言,一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大叔被强迫拉去当兵的第二年夏天,从马鸿逵队伍里偷跑了回来,但不敢公开露面,整天东躲西藏,提心掉胆,过着像做贼一样的生活,这样的日子整整煎熬了两年。
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穷人得解放。一九四九年,家乡得到了解放。穷苦的日子终于到头了。1951年7月至1952年6月,家乡进行了土地改革,我家分到了土地和牛。可真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粪土也有发热时,哪有穷来穷到底,哪有富贵无休止。穷人终于出头了,伪镇长.兼大恶霸地主胡青山因组织参加反革命武装叛乱,并在其中担任叛军师长被人民政府镇压。四叔在镇上当了民兵,扛上了枪。大叔后来在镇供销合作社干上了公事。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一九五五年春天,我开始跟着姐姐放牛,拾柴,晚上在村民办夜校识字,一九五六年九月正式在张易小学上了学。在小学四年级时,由于学习成绩突出,学校让我从四年级跳级到了六年级。一九六一年在张易中学上初中,一九六四年七月初中毕业。也就是在我初中快要毕业的前一年,奶奶因病去世。因为我从三岁开始到初中毕业前,就一直跟奶奶一起住,晚上奶奶陪我在油灯下读书写字,为我缝补衣袜,她一边缝补,一边嘴里念叨着说:“身上纳,地上纳,谁冤我孙子做贼去***。”所以,对奶奶的去世,使我悲痛万分。直到现在,我有时作梦,还时常梦见奶奶那和蔼可亲,高大不屈的身影。奶奶是我最亲的人,上学时我沒有钱给奶奶买好吃的,工作后等我能争钱来孝顺她老人家时,她早已离开了人世。这给我一生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遗憾。所以每年春节和清明,我无论工作有多忙,都会抽空回老家,去给爷爷奶奶,父母亲和其它亲人们扫墓祭奠。二零零五年四月在奶奶诞辰140周年的时候,由我主事,为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及叔父叔母立了纪念碑,以表儿孙们对他们深切的记念。
人都说,童年是美好的,童心无瑕,但我的童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战乱和饥荒中度过的。由于奶奶的影响,在我的心灵里,打上了深深的,永远抹不去的阶级烙印。三叔的惨死.,大叔被马匪军捆绑抓去当兵.,奶奶和父辈们给地主家终年做牛做马,衣不裹身,食不饱腹的悲惨情景,深深的铭刻在我的心中。父辈对我的关怀,我永远难以忘怀。记得我六岁那年,得了重病,上吐下泄,高烧不退。父亲背着去老街上许先生药铺看病,我爬在父亲那让劳苦压弯的背上,再一次感受到了父爱的温暖。直到现在,我一看到有的父亲在街上背着自己的孩子行走,我就立刻想起了父亲背我的情景。因为父亲把太多的艰辛与疲惫丢在了人生的路上,而把平安和欢笑留给了自己的儿女。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关心儿女的父亲越来越多,关心父亲的儿女却越来越少,而父亲,又不属于那种自己关心自己的人。所以,我愿天下所有的儿女们,多多关心一下自己的父亲,让他那被疲劳压弯了的腰挺了起来,享受一下如今社会给予他的美好生活。人这一辈子,能让你欠太多的,而且不求回报的只有自己的父母,所以,儿女们不要抱怨自己父母的唠叨,,,,,,多多体谅他们,感恩他们,关心他们,不然,良心会谴责自己,使自已后 悔一辈子。我的父亲一辈子都是农民,解放前给地主家拉长工,觧放后在家务农,他一生最辉煌的事是当过几年生产队长,最特长的是种地。父亲这一辈子使他感到光彩的是供养哥哥和我念了书,有了工作。他省吃俭用一辈子,连一件象样的衣服都沒有穿过。这并不是哥哥和我沒有给他买过,而是他根本不让买。有几次,我们买了衣服回去,他都教训了我们。衣服从来没见他穿过一天。有几次我劝父亲把衣服穿上,不要叫別人说俩个子都工作争钱着呢,老子穿的破破烂烂的,太不像话。而父亲对我说,只要穿暖和就行了,农人嘛一天和泥土打交道着呢,穿那么新干啥。一九七八年十月,他老人家因病去世。他临走前给我和哥哥说,照顾好你母亲,你们要好好工作。父亲走了,但他遗言一直深深印在我的心里。我们一直细心的照顾着母亲,她老在后半生,无论在生活上还是精神上,都沒有受过半点委屈,九十一岁去世。如今一些人把老人看作是自已的累赘,其实不然,老人健在是我们的幸福。因为有父母,感觉才有家,有家才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