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的某一天,一个朋友带我去看电影《最爱》。我得事先说明,去看电影之前,我对这部电影没有任何了解,所以当赵得意出场时,朋友问我:“知道这人是谁演的吗?”我就老老实实地摇摇头,说:“不知道。”朋友就诡笑着说了三个字:“郭富城。”
啊?郭富城?
我认认真真地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还是没能把赵得意跟郭富城对上号。我印象中的郭富城,是一双桃花眼、青春阳光的花样美男,跟眼前这个胡子拉碴、脸上棱角能用来切菜的糙老爷们儿,哪有一点相似之处?
但岁月就是这样一把杀猪刀,不只是会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也让从前的花样美男们变成了中年大叔—别跟我提林志颖,像他这样“吃了防腐剂”(郭德纲语)的特例,真是少之又少。
对于艺人来说,花样美男变成中年大叔,或者萌小屁孩长大成人,或者青春美少女变成了半老徐娘,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你的演艺事业到了新的转折点,你不得不面临转型。说起来,郭富城还算是很不错的,他的转型还算成功,但是其他人就很难说了。想想从前那些曾经如雷贯耳的偶像吧,他们都老了吗?他们在哪里啊……
由郭富城想到了J·K·罗琳。2012年9月27日,罗琳出版了她的新作《偶发空缺》。该书一经出版就登上畅销书榜的榜首。这一点并不使人感到意外:罗琳因《哈利·波特》大红之后,她的每一本书都是如此,甚至在未出版时仅靠预售就能销量第一。况且,作为罗琳的“转型之作”,它采取了“拒绝营销”的手法,书稿被保护得滴水不漏,外文版的译者都要到英国出版商那里进行封闭式的翻译。如此种种,真是赚足了眼球,要是这样还不能上榜,那才是怪事呢。
但问题在于,《哈利·波特》系列的每一本书都会长卖,《偶发空缺》却在一周后就跌下冠军宝座。据报道,该书首日在美国、英国总销量为49.9万册,不及《哈利·波特7》的1/30;在国内的销量也堪称惨淡,有报道称,“两个月大概销出5万册,与开机60万册的印量相去甚远。”
究其原因,《偶发空缺》与《哈利·波特》的故事完全不同,乃是一部写给成年人看的现实主义小说。罗琳的死忠粉期待的是那个会魔法的小男孩和他的死对头的故事,罗琳却写了一个小镇上的政治斗争故事,没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没有光怪陆离的魔法,难怪读者不肯买账了。
说起来,这几乎是所有作家在转型时必须面对的严峻考验:所谓转型,就是你要从熟悉的领域步入陌生的领域,你需要放弃从前的市场和读者,你面前是巨大的空白。这实在是一场冒险:一脚踩空,就会一落千丈,甚至万劫不复。
一个再畅销的作家,在转型时,也是危险的。所以,成熟的商业作家往往会坚守自己的创作领域和风格,不敢轻易越出雷池半步。甚至在自己的年龄、阅历都已经不再适合创作某种类型文学时,还会想尽办法留守。比如饶雪漫,今年40出头,离青春已经很远,却永远在创作17岁的少女文学。她打造的少女阅读杂志,其口号是:“没有人永远17岁,但永远有人17岁。”
永远有人17岁,这就是饶雪漫之所以畅销的秘密。所以,饶雪漫不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