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严密的分析论证,我们可以看到股市晴雨表在漫长的时间检验中所表现出来的真实性。我们将在道氏价格运动理论的帮助下考察基本的上升或下降运动,期间从不足一年到三年以上不等;考察它们的次级下跌或反弹运动,就像事实中所发生的那样;还要考察重要性较小却无时不在的日常波动。我们将会发现,所有这些运动都是以华尔街对全国商业的总体理解为基础的;它们与道德的关系正如岁月的前进与道德的关系一样;而且操纵股市的行为并不能使晴雨表产生实质性的偏差。
电影和情节剧
然而,从我收到的一些信件中的观点来看,这个问题甚至是不能争论的,因为它们宣称华尔街自产生以来就不是清白之地。过去的历史告诉我们,试图指出公正的、几乎是毫无人性的市场运动与任何地方的任何市场中不时发生的不光彩丑闻是多么的毫无关联,至少是不那么令人感到满意。只凭感觉行事的人与有思想的人在人数上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前者的人数如此众多,以至于我尽管仍倾向于为股市辩解却不得不向他们作出让步。我立即想到了对本初子午线的辩解之词,正如格罗弗·克利夫兰的一句最著名的老生常谈所说的那样,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条件而非一种理论。
华尔街在公众的心中被认为是既可怕又神奇的地方——我们不妨称之为电影中的华尔街。英语中的电影(cinema)是我们祖父们所处时代的传统的情节剧(melodrama)在现代的代名词。它们的主人公惊人地相似。坏蛋和妖妇与现实生活中的情况格格不入,但是他们必须千篇一律地重复坏蛋或妖妇们应该具有的行为,以便使那些从未亲眼目瞩过这种人的批评家们感到满意。多年以前,杰罗姆·K·杰罗姆曾著书介绍舞台规则。他指出,在英国的舞台上,只要花上3镑6便士就会使该婚姻变为非法;当立遗嘱人死亡时,其财产将归有能力取得遗嘱之人所有;如果这个富翁并未留下遗嘱,其财产将落入最亲近的坏蛋手中。在当时的舞台上,律师们个个伶牙俐齿;侦探们个个手段高超,只有金融家们表现得让人不敢恭维。
小说中的金融家
出现在屏幕上的现代金融家们——尤其是被特写的金融家们也是如此,但这并非什么新鲜事物。我记得在20年前曾读过一篇杂志文章,介绍了一位类似于詹姆斯·R·基思的伟大的“市场操纵者”发动的股市政变。它的插图很棒,甚至可以说是引人人胜的。其中一幅图油剧性地把基恩(或他的同类)绑在了联合股票交易所大钟的钟摆上!这幅图暗示他正在以巨额的股票冲击市场,只有基恩之流才有此能力,他们也只有在当时的电影中才能办到。文章的作者埃德温·莱夫勒先生当时为纽约的《环球》杂志工作,在金融文章含糊不清的段落中浪费着自己的天赋,他肯定认为自己在艺术上是个失败者,可能也会对自己的杰作赞赏不己。以下是他本人对这种操纵股市行为的描述,出现于1901年出版的一篇小说《松节油之中的裂变》:
“现在,股票操纵者们诞生了,这是自发的而非他人之功。他们的技巧极其复杂,必须
非常巧妙地操纵股票以使其看上去并未受到操 。任何人都可以买卖股票,却并非每个人都
能在卖出股票的同时使别人相信他正在买进,从而使股价不可避免地继续上涨。这要求操纵
者具有无比的魄力和判断力、理解股票市场的技术条件、具有非凡的独创性和敏锐的思维能 力、绝对了解人性、仔细研究赌博这个奇怪的心理现象、长期与华尔街公众相处并熟悉美国
人民奇妙的想像力;此外还必须彻底了解所需雇佣的形形色色的经纪人,他们的能力、缺
点、个人品质以及他们的价码。”
大礼帽和紧张的面孔
某家颇有影响的报纸在不久前曾收到一封读者来信,因其中充满了所谓的反华尔街言论而受到众多的指责。它使用许多令人窒息的词汇无保留地表达了一位西方参观者对华尔街的印象,“大礼帽和紧张的面孔”即是其中一例。让我把它说得更具体些吧。我曾经在华尔街见过一顶大礼帽,那是在1901年塞斯·洛市长开启新建成的股票交易所的时候。我的速记员当时以无比虔诚的口气说,这是真正的时髦装束。但是电影中的金融家们总是戴着大礼帽,正如情节剧中的英雄们既使出身贫寒也总是穿着经过专利注册的皮鞋一样。如果屏幕上的金融家不戴大礼帽,他就成了一只未加盐的鸡蛋。在其他情况下,我们并不能违心地说他是个坏蛋。
如此追溯历史
几年前曾在一个“街角”发生了一起影响极其有限的丑闻,因为这个名叫斯图茨汽车的股票还没能建立起真定意义上的交易市场。除了少数决定卖空的投机者之外,并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而且受害者也毫无怨言地缴清了股款。但是这件事却成为攻击华尔街的非常流行的证据。纽约的一家报纸认为,此事与“都市电车行贿者、新天堂破坏者、石岛破坏者以及”——它任意改变历史而得到的——“人寿保险的行赌者们”是联系在一起的。。这是一家专门出卖新闻的报纸,它并未告诉读者,都市街区铁路的最近一次融资活动发生在20年以前;既使是愚蠢而无助的纽约地面铁路的资本筹集活动、(当时被称为区际都市公司)也已经是15年前的事了。对人寿保险业的调查发生在16年前,而且当时既未指责也未证明存在“腐败行为”。被它歪曲的新天堂融资活动(一件并不起眼的小事)发生在11年前,石岛事件在19年前;芝加哥&埃尔顿公司资本重组是华尔街的攻击者们最喜欢提及的事件,然而它完成于1899年,直到1907年以前并未出现任何问题。我或许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无可救药的反叛者,因为根据对事实的最全面的了解,我并未发现华尔街有什么值得谴责之处。
寡妇和孤儿
北太平洋铁路公司股票抛售事件造成了一次股市恐慌,然而既使是这种事件也不能被认为是可以让我们的晴雨表失灵的操纵行为的例子。那次恐慌出现在一个基本的牛市时期,只造成一次剧烈的次级下跌运动,股市的上升势头得到恢复,直至16个月以后才达到顶峰。然而,1901年的这个事件也是很活跃、很掠人的,甚至使那些鄙视华尔街的政治家们产生了兴趣。他们令人震惊地声称,在过去的这些事件中受到影响的股票都由寡妇和孤儿所持有。我认为,肯定有人愿意和寡妇结婚并收养(甚至是争相收养)孤儿。他们剥夺了自己的信徒们的最普通的商业常识,因此也就无权再明目张胆地四处招摇、提醒我们注意身边的罪恶了。他们可以找到一种有利可图的事业——在电影里。
道氏理论适用于任何股票市场
让我们严肃地回到本书的内容上来。在此处形成的决定股票市场运动的规则也将同样适用于伦敦、巴黎甚至柏林的股票交易所。但是或许我们走得更远些,如果这些交易所和我们处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这个规则的基本原则将不会改变。无论在哪个国家的首都,只要重新建立了自由的证券市场,它们将自动地、不可逆转地重新发挥作用。就我所知,没有任何一家伦敦的金融出版机构拥有像道·琼斯平均指数这样的记录。但是如果能取得类似的数据,伦敦股票市场也将和纽约市场具有同样的预测能力。
事实非真即伪
从内部来全面评价华尔街是困难的,而且对于许多观察家来说是不可能实现的。正如本书将表明的那样,市场不只包括操纵者,也不只包括所有的金融家,因此股市晴雨表的范畴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了股票市场本身。近代作家G·K·切斯特顿曾经说过,不真实的事实是无用的,甚至是虚伪的。在查尔斯·H·道提出自己的价格运动理论以前,没有人能提出并建立一套理论来解释股票市场的事实真相。我们能让那些在这个轰鸣运转的机器中经营的人理解它得以运转的动力、甚至这个动力得以产生的方式吗?很显然,迄今为止出现在公众视网膜上的唯一图像是一个被扭曲的形象,我们称之为电影中的华尔街。
罪恶向纯真致敬
推销石油股票的骗子总是从金融区的某个值得尊敬的地方向受害者们展开游说活动,并且想尽一切办法诱使著名的都市报纸在金融栏目中提及自己的股票,这是为什么呢?如果他所拜访的公众、投资者和投机者们(未来的投资者)真的相信乡村政治家的话,认为华尔街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他还会这样做吗?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阴险的推销者将会选择另外的地方。他选择了金融区,因为他知道它的信誉和诚实是世界上最好的。伪善是罪恶对纯真的奖赏。如果华尔街与他同流合污,他将无用武之地。实际上,如果金融区有一点像造谣生事者所指责的那样腐败,这些人的指责也不会遇到麻烦了——美国的货币中心将因为自己的腐败而支离破碎。所有这一切都是正确的,然而如果事实与此截然相反,关于股市运动的理论也仍然是正确的。
罗兹与摩根
如果作家的素材主要来自于金融区,那么他就得像染色工的手一样屈从于自己的工作,没有人会对此提出异议。华尔街如此严肃、如此兴奋地一心扑在工作上,以至于它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进行欺骗。如果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事实上没有人能知道无时无刻不在影响股市运动的全部事实,那么也正如我们每个人在个人经历中所了解的那样,某些人的知识要远远超过其他人。真正的智者能使你摆脱批评和歧视的纠缠。当他们富有以后,他们的财富仅是一种伴随物,最明显的含义是不断增值,但是就其本身而言是没有止境的。
当我在25年前任职于南非时,曾经和塞瑟尔·约翰·罗兹打过交道。他的思想明确、知识渊博,远非会挣钱这么简单。在开普敦至开罗的白人世界里,钱是实现其思想的必要条件,铁路则是其思想的有形的外在表现,甚至成了一种神圣的象征物。就直觉能力而言,我只遇到过一个可以与之匹敌的人——已故的J·P·摩根。跟上他们的思维速度是不可能的,这是一种生理现象,正如一些具有数学天赋的儿童可以在短暂的心算之后给出一个千位数的平方根一样。按照一位记者的说法,其他著名人物的思维过程与常人并无太大区别。我曾经见过许多工业巨头,如詹姆斯·J·希尔和爱德华·H·哈里曼,他们基本上都具有一流思想家的素质,能够剔除不相关因素的干挠,迅速把握住一篇冗长文章的基本思想。但是罗兹和摩根更胜一筹,他们能在你陈述前提条件之前分析得出通常是出人意表的却又合情合理的结论。
这些人几乎是在不经意间成了富翁。他们肩负着伟大的使命,为完成这些使命他们又必须取得金融方面的支持。我们在过去的几年中听到过许多“概念”,却发现它们大都是一知半解的观点。但是的确存在一个理想的华尔街,在通常情况下(我希望永远如此)会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在正确的时机选择正确的客观的观点。不久以前,我听到一位演员称科罗拉多大峡谷的美是“无法形容的”。他花了l小时零15分钟的时间来论证这种美是无法形容的,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的。但是如果换成弥尔顿或者赞美诗的作者,他们一定能够形容出这种美。或许任何有理性、有知识的人只要正确对待物理现象对心灵的震动,都可以解释这种自然奇观。
不变性
我记得自己曾在以前说过类似的话,或许是在某个你今天看过明天就会遗忘的评论文章之中。人类的问题并没有改变,因为人的本性仍然是人类刚刚产生时那样。“周期”与人类的历史同样古老。我们所见到的变化只是表面上的,尤其是真诚的智者们已经通过法律形式确认,和平友好地共处会使他们生活得更好。任何进步都离不开人的心灵,变革正是产生于此,而并非产生于立法机构的大厅里。
三一大钟
三一塔面对着华尔街的西部尽头,夕阳投射的阴影笼罩着这个伟大国度中最受非议、也最不被人理解的地方。我们经常可以听到它的大钟鸣响熟悉而古老的圣诞赞歌,牧羊人再次观察着自己的羊群,它们分散在地面上。听着这些钟声,伟大的上帝很可能在以某种形式把他的光芒散发到我们身边。法律不可能使人变得更快乐、更富有、更满足。过去并不存在今天这种形式的政府,没有它的等价物,也没有它的警示。可以说在过去推动一个国家前进的只有正义。华尔街不仅熟悉对自己的最无聊的批评,还知道任何好的政府都是以仁慈、正义、奉献和爱为基础的,因为只有在这种精神上人们才能真正地实现自我管理。
我们曾经说过,我们正在研究的法律是基础性的、公理性的,是能够自我验证的。在这些法律中肯定存在某种永恒的东西,如果美国宪法的词条能引起考古学家的研究兴趣,这种永恒性还将继续存在下去,而且我们今天保存下来的著作将成为经典,这或许是它们的作者们从未想到的。这种基础是永恒的,因为真理本身就包含着神圣的成份。